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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色拉寺看辩经  
 

 
      或许是积累了太多的历史与文化的缘故,一进布达拉宫压抑的感觉就怎么也甩不掉。
     17,18,19……我和妻子钻过低矮的降红色的小门,穿过黑黑的甬道,爬上狭窄楼梯,沿着那些早已安排好的路牌穿行在各个佛殿之间。微弱的酥油灯光散发出的让人微醉的气息,喇嘛在低声颂经,记不清看过了灵塔、宝座,每个灵塔每件法器都是由成吨的黄金和无数宝石砌成,华丽的让人的视觉感到疲劳,每个佛殿都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小心地走上最后一段楼梯,终于到了布达拉宫金顶,刹时高原耀眼的日光和金光闪闪的屋顶的刺得我睁不开眼,妻子头痛欲裂,高原反应又开始发作,于是我们决定去看辩经,到一个轻松一些的地方去。
    据说在拉萨色拉寺和哲蚌寺都有辩经,但哲蚌寺的喇嘛辩得没有色拉寺的投入。第二天下午我们便来到位于拉萨北郊乌孜山脚下的色拉寺。
    色拉寺与哲蚌、甘丹两寺并列是前藏三大寺之一。全名为色拉大乘洲,“色拉”藏语意为玫瑰,因当年修建寺庙时乌孜山下原野上长满了茂盛的野玫瑰花而得寺名。由藏传佛教格鲁派祖师宗喀巴委派其八大弟子之一的释迦也失于1419年用赴明朝觐见永乐皇帝所获赏赐建造。色拉寺虽然历经数百年风雨,几经重建现在看来也是规模宏大甚为壮观。在拉萨附近,虔诚的藏传佛教信徒一生中的第一个去处就是色拉寺,因为按照当地风俗,婴儿出生后不久要到色拉寺请喇嘛在孩子的鼻子上摸一道黑色的酥油灯烟灰,以企求能够健康成长。
      因为下午三点开始辩经,一到色拉寺我和妻子便一路打听着直奔辩经园。时间刚到,伴随着当当的锣声,喇嘛们三五成群的从四面八方向辩经园汇聚,随后就听见一片清脆“啪啪”声,就象用石块相互敲击的声音。等我们气喘嘘嘘的走进辩经园的时候,不大的园子里已经已经是人声鼎沸。呀!那“啪啪”声,原来是两百多名喇嘛辩经时击掌时所发出的!
    累坏了的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而我早已按耐不住,抄起相机开始狂拍。刚开始时,大家还处于热身状态,但十五分钟过后则越来越激烈,个个大动作而且面红耳赤,逐对辩论。由站立着的那位提问,每次提问时,先退后几步,跟着右手把念珠一甩,套到左臂上,前跨步,右手高高举起,用力一拍左手,一个炸雷般的拍手声便响在了坐着的喇嘛头上或额前,看那些喇嘛的手都拍红了,据说这种拍手有两个作用,一表示我现在向你提问,请你赶快回答并向其致敬;一表示在气势上要威慑对手。据说如果被提问者回答不上,那么提问者可以击掌或甩念珠以示警,有时也会用手牵弄臂上的佛珠寻求佛祖的支持;答辩者则要集中精力,充分展现自己口才和学识,除机智回应外,还得试图驳倒对方,答辩者如果应对得体的话,即引起围观喇嘛的喝采;若词不达意或义理不通的话,即遭满堂哄笑。喇嘛们定力极佳专心辩经,辩经的声音震耳欲聋,有的喇嘛兴奋的大声叫喊连珠炮般的击掌发问,也有的闭目沉思,任凭游客们在他们中间穿行拍照喇嘛们几乎神游物外毫不介意。可惜喇嘛们辩经是用的藏语,不知他们辩论的内容,还真看的人不由得心痒,渴望融入这热烈的气氛之中。
      不一会,身上带的胶卷拍完了,我便回到妻子休息的地方取胶卷,妻子正在和一位名叫旦达的喇嘛聊天,看到旦达会说一点汉语,我索性也坐了下来和妻子一起好奇的问这问那。旦达今年二十一岁,出家已经十多年了,老家是拉萨以东的墨竹工卡县。旦达告诉我们为了把藏传佛教发扬光大,寺内的喇嘛们分别学习不同的语言,有的学英语有的学日语,旦达是专修汉语的。当我们问到这些喇嘛在辩论些什么的时候,旦达说辩经的内容十分宽泛,不仅仅对佛经、佛学进行辩论,甚至还涉及人生命的轮回、地球是的产生的这样有趣的题目。寺里每年春秋两季都要举行背诵经文与辩经考试,辩经是一种喇嘛们学经的特殊方法,在新学了一些章节后就组织一些学问高深的喇嘛和新学者对辩。有时是低者提问高者回答,有时又由高者提问考一考新学的,而水平差不多的喇嘛们就将自己在学经过程中的一些体会拿出来探讨。在这样的辩辩论论中大家的学问就慢慢长进了,而且记得很牢,比只背诵的效果要强许多。
      从旦达那里我们得知色拉寺不仅是一个小社会还是一所大学校。色拉寺现在共有有三个扎仓(学院),分别是阿巴扎仓、吉扎仓和麦扎仓,翻译成汉语即:密宗学院、显宗学院和医学院。色拉寺三大扎仓共有三十二个康村,喇嘛们分群居住在有门牌号的康村里学习生活。喇嘛在寺庙里接受的佛学教育类似于我们的普通学校,从小学、初中上起一直可以读到硕士、博士;教徒7岁时出家受戒成为沙弥,然后经过两年的学习,到十岁时才正式开始学习五部大论,逐次学完十三个班级到出立格西名号时,大约已经二十三岁。年轻喇嘛经过辩经,由“日琼”(相当于初中)升为“日庆”(高中),获得"日庆"(佛学学位为中级)学位,再经过数年的学经,将可参加"格西"(佛学博士)考试。凡是获得“日庆”学位的僧人才有资格参加藏传佛教最高学位--“格西拉然巴”的考试和辩经活动。辩经升位佛学学位是藏传佛教传统的佛学升位方式,在西藏,除了转世的灵童,活佛之外,还有通过层层辩经考试成为活佛和高僧的。在喇嘛的社会里,对于大多数喇嘛来说苦读佛经的目的便是通过层层的辩经,获得更高的学位。现在看来辩经似乎类似于我们普通学校的升学考试了。最后旦达告诉我们,他目前的学位是“日庆”,他还是个“中学生”……
      看到我对辩经的动作很感兴趣,旦达告诉我辩经的动作是有很丰富含义的。在辩经的过程中站立的一方击掌发问同时用力跺脚,坐着的一方回答,击掌的时候右手向下击打寓意将恶魔和邪恶关进地狱,右手向上击打左手寓意拯救众生,跺脚则寓意着践踏魔鬼和邪恶,说着说着似乎到了旦达汉语词汇量的极限,最后旦达干脆给我们说“意义丰富的很,我不知道用你们汉语应该怎么说……”
      当我们问到如何判断辩经的输赢的时候,一直乐呵呵的旦达忽然严肃了起来,他认真的告诉我们,辩经并没有所谓的输和赢,辩经的目的是为了学习和理解佛法,而且“真理是越辩越明的”。我们又接着追问:辩经的双方总有一人无话可说吧?不就有了输赢?他沉思了一会,还是说:“没有输赢”。
      正聊的起劲,一位身材微胖皮肤黝黑的年长喇嘛走过来和旦达说了几句话,旦达便不敢和我们继续聊天了,等他走远,旦达才小声地告诉我们,刚才那位是铁棒喇嘛,负责各个扎仓的公学,类似于普通学校的教导主任,铁棒喇嘛警告他不要在辩经时间和外人聊天并问他和我们说了些什么,好在旦达回答的刚才是给我们宣讲佛法,铁棒喇嘛才走开的。随后,旦达就和另外一位喇嘛开始辩经,再也没有和我们讲话。
      我们就坐在一旁看喇嘛们辩经,几百个人一起辩经,那认真而虔诚的声音在院内汇聚成河,随着他们拍着巴掌,提出的禅释,渗透了我原本杂乱的心……我所欲?我所求?生活在商业社会的我是否能如他们一样活得简单、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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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我的妻子为我的拍摄做的笔记和收集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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